因为今年看了太多的白溈栤的离谱操作,个体怎么会毫无底线的对另一个个体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就像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执行的人都是底层士兵,他们日常生活中也都有人性化的一面,对妻子、孩子、以及对狗也表现出爱心和同情心,用变态或者民族仇恨来解释这些士兵的行为显然不太能站得住脚。同理白溈栤们毫无人性的对他人的践踏,该怎么解释这些人的行为呢,是他们自身就很邪恶吗?
平庸之恶是由阿伦特提出来的,她在旁听审判一名纳粹军官时写的报道,大概是说这种新型的罪恶,它不是从自身的邪恶动机出发,而是因为放弃思考,丧失了思考能力而作恶,是一种没有残暴动机的残暴罪行。我引申一点就是无条件服从,并把自己行为合理化的方式,因为这样作恶就可以推脱责任了,你看,不是我自己要作恶,我也是服务上级服从规定,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所以我用什么手段都不是我的意愿,我只是完成任务的一个环节而已。
人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合理化的理由,这个合理化的理由就是,规定就是这么规定的,我被要求执行,或者你看大家都是这么做的,都是在执行,只是我遇到了一些难缠的人,而稍稍用了点手段而已,他们遇到了也会这样。这样,心理上就有无数人和你一起分担错误风险,躲藏在人海之中的你实际上是匿名的,特别是穿上了统一防护服,从头盖到脚,甚至连眼睛都看不到,更让自己工具化,认为自己是个白色的工具,一点也不能怪这个白套子下人。
鲍曼的一本书《现代性与大屠杀》说了另一种大屠杀的观点,大概是说大屠杀是和现代化的制度高度相关的,正是因为现代精密规划,层级运作的组织机制,工业流水线般的管理,损害了个人自由,道德冷漠,逃避责任。这样更容易发生纳粹大屠杀的悲剧,因为没有一个人要为整件事情负责,希特勒可以说我只是说清洗,是下面负责实施的人极端了,而下面的人呢,有人负责发布集中管理的规定,有人负责转运,有人负责上门拉人,有人负责建设集中营等等,工作是分散,各自完成自己的一环,而这一环看起来是人畜无害的。比如我只负责把人赶上车,至于上车后是不是会侧翻,到地方后能不能得到救治等等,那不是我考虑的事,自然有上头考虑。
他认为这种高效运转的现代化机制导致了犹太人的大屠杀根本停不下来,因为参与其中环节的每个人都不认为自己在杀人,只是完成了最终杀人环节中的小小一环,并且认为这小小一环并不是造成杀人的主要构成因素,有的人甚至认为连帮凶都算不上。甚至做的事还有利于保护民族和国家强大,是为了更大的目标。当然鲍曼还说了现代性的别的理由,比如现代化思想理念在其中的作用,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他还讲了为什么600万犹太人不反抗的原因,可以简单提一下,大概是德军和犹太人采取合作的方式,比如一开始说特殊人才可以留下来,比如设立犹太人委员会,招募犹太警察,任命犹太管理者等等。简单来说就是从被害者群体中找出一部分人,用被害者管理被害者,只要给一点小权力或者小甜头,这些人就找出来了。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阿伦特最后还说了如何避免平庸之恶,如何避免参与到作恶之中。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应该保持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多思考,独立判断,别想着服从权威,服从领袖,服从连个公章都没有一纸通知,服从管理。积极思考,获得独立判断的能力,不要盲从。
但需要说的是,独立思考独立判断,不等于你的思考和判断就一定是正确的,有时错了也就错了,但至少有一个好处,自己为自己负责,如果恰好因为自己的独立思考错了作了恶,那也没办法推脱责任,不要怪自己只是执行人,作恶只是自己思考的结果,而选择了作恶,不要怪别人。不然作恶的时候积极向上,甩锅的时候清晰明了,就不好了。成年人自己承担责任。
如若不信:
如果披上雪白的外衣,从头裹到脚,自己连眼睛都不露,觉得安全想作恶的时候,请独立的想一想,这样做是别人让自己这么做的,还是自己想这么做的?别因为有挡箭牌就随意释放自己内心的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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